一队山贼徒步行进,悄悄潜入到南门附近。
带头大哥手持长剑,亲自带队。黑熊岭大寨主葛顺、南平岭两个寨主叶枫、乔良紧随其后。参加突袭的这五十人,都是山贼当中挑选出的精壮之士,不少还是练家子。
“带头大哥,姓范的小子神神叨叨的,是否可靠,我等还是心里没底啊。”葛顺神色有些焦虑。
“没错,倘若这是陈贼的计策,把我等诱入陷阱,一举歼灭,该当如何?”叶枫和乔良也十分紧张。
带头大哥面具下的一双眼睛闪着灼灼亮光,宛如鬼火一般:“以我观之,那姓范的家伙对陈处墨的憎恨似乎是真情流露,并不是装出来的。富贵险中求,倘若能里应外合,突入县城,陈贼必然大乱,我方稳操胜券,对主公那里也好有个交代。”
正说话,却见南门果然打开了。范豪杰手挥阔剑,站在城门洞招手。
“时机已到,跟我上!”
带头大哥一声令下,众人都一跃而起,朝城门猛扑过去。
“范豪杰,你在干什么?”
范豪杰正在得意之时,忽然听到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。扭头一看,却是方芷寒站在一旁,手握双刀,一脸惊诧。
“芷寒妹子!你......你怎会在此?”范豪杰紧张之下,说话磕磕巴巴。
“范豪杰,我怕你受伤太重,特地下来看看你。没想到,你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之行!”方芷寒把刀一摆,大声呵斥。
“芷寒妹子,识时务者为俊杰!陈处墨大势已去,何必在这条破船上等死?”范豪杰狞笑一声。
“快把城门关上!”方芷寒大喝一声,飞身跃起,脚尖在墙上一点,朝城门掠了过去。范豪杰阔剑一点,把方芷寒逼得退后两步。
“芷寒妹妹,莫要逼我动手!我俩在会友镖局生活了十数年,你的武功招式,我范豪杰岂能不知?”范豪杰阔剑一横,摆开架势,沉声说道。
“范豪杰!与山贼厮杀时,你一副窝囊样,对付自己人倒是武艺娴熟、威猛凌厉。我方芷寒识人不明,错认你了!”
方芷寒俊秀的脸上满是厌恶之色,盯着范豪杰的眼睛,仿佛在看着一只老鼠、一条死蛇。
敞开的大门外,影影绰绰看到一队人马冲了过来,形势危急。
“杀!”
方芷寒咬牙猛攻,她打定主意,必须速胜范豪杰,方能再次关闭城门。然而心浮气躁,犯了武学大忌,拆了数招,反而落了下风。
“芷寒,你听我说!此次的山贼,并不是寻常贼寇,后台不小,我等都惹不起!不如弃暗投明,才有一线活路,否则非但你我,就是会友镖局,也无法保全了!”范豪杰架住了方芷寒的双刀,厉声喝道。
“住口!听你狂吠,都嫌污染了我方芷寒的耳朵!”
方芷寒双刀一阵狂攻,趁着范豪杰抵挡之时,底下飞起一脚,正中范豪杰小腹。范豪杰哀嚎一声,后背撞到墙上。
“方芷寒,我范豪杰让着你,莫要以为我敌不过你!”范豪杰勃然大怒,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。方芷寒凝神应对,一双雁翎刀舞得风雨不透,刀剑磕碰,迸发一片火花。
几个城墙上放哨的乡勇手持朴刀,下来相助方芷寒。
却见带头大哥和五十名山贼高手已经冲进门内,寒光闪处,几个乡勇鲜血迸溅,倒在地上。
两个百姓从街边的商铺里钻了出来,一脸惊惧。方芷寒大喝道:“赶紧去找陈县令,山贼从南门攻进来了......”
这两个百姓点了一下头,朝北面飞奔而去,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大喊:“山贼从南门进来了。”
“别让这两条野狗狂吠!”
黑熊岭的大寨主葛顺手持点钢枪,朝两个百姓追去。方芷寒挥动双刀,舍命挡住厮杀。然而,她应对范豪杰已经捉襟见肘,面对两人合攻,更是连逢险招,形势不利。
南平岭的两个寨主叶枫、乔良左右夹攻,加入战团。
方芷寒抵挡不住,虚晃一刀,正想退走,腿上被乔良的长枪扫了一下,踉跄倒地。寒光闪烁,十几把刀剑架到方芷寒的脖颈和身体上。
“各位好汉,这是陈处墨的妻子方芷寒,也就是我的师妹。她不识好歹,冒犯虎威,还请诸位刀下留情,不要害她性命!”范豪杰连连拱手。
带头大哥看着方芷寒,面具下的眼睛射着灼灼凶光:“方芷寒?主公再三嘱咐,打破青牛县时,方芷寒要抓活的。”
“呸,无胆草寇,要杀要剐随你们,陈县令会为我报仇的!”方芷寒毫不畏惧,厉声喝道。
范豪杰换了一副得意的神色,对方芷寒道:“芷寒妹子,何必如此执拗?陈处墨螳臂当车,已是死路一条,我等只需要投奔明王,非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,而且还能把会友镖局的事业发扬光大,岂不美哉?”
“叛徒,神气什么?”
方芷寒一口唾沫飞过去,吐在范豪杰脸上。范豪杰恼羞成怒,高高举起一只手想抽方芷寒,在空中停顿了半天,还是没敢打下来。
“哼,虽然主公嘱咐过......可惜了。”
带头大哥心里略一琢磨:虽然“主公”嘱咐过,要活捉方芷寒,但此女性情刚烈,还有武功在身,把她留在主公身边,无异于一个巨大的隐患。
手腕一抖,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抵在方芷寒胸口。
方芷寒闭上眼睛,面无惧色,引颈待戮。
“好汉,咱们说好的,要放过方芷寒一命!”范豪杰声音颤抖。
“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么?”乔良手持长枪,抵住了范豪杰的后心。带头大哥瞥了他一眼,没有做声:这等软骨叛徒,懒得搭理他。
“贼人住手!”
宽阔的路上,却见两头驴子拉着一只巨大的木桶飞奔而来。木桶的侧面站着两个乡勇模样的汉子,扬鞭赶车,张闻西站在后面,拼命地摇动转轮。
“奇技淫巧,不堪入目。”
看着这个古怪的东西,带头大哥冷冷一笑,拎起长剑,只待这驴车冲过来,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刺下来。
噗!
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:大木桶连接的铁管内,一股有力的水柱喷射而出,带头大哥猝不及防,被喷得满头满脸都是冰水,一屁股摔在地上。

